他点了点头，“目前应该够了。”
  “好，之后要是不够，你和我说，我拿给你。”玉儿同样也温柔地笑着，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难堪。
  她一颗心都在他身上，若是在乎钱，当初也不会选择他，想要嫁给他，大可以嫁给一个有钱人。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陈升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陈升拿到了银子，也不再心疼那两千两，“玉儿，那位公子对我有些敌意，我先走一步，改日再来看你。”
  玉儿有些不舍，但还是点点头，“你别嘴上说说，记得来看我。”
  “我不是不来看你，而是最近都在看书，所以来得少了，还有，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来这里消费又高。”
  “我有银子啊！”玉儿嘟着嘴，有些不高兴。
  “你不是还要赚钱赎身嫁给我吗？银子怎么能够乱用了。”
  玉儿被他安抚了，陈升的心也定了下来，正要离开，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夫人这就走了吗？”
  夫人？
  玉儿和陈升都是一愣，里面只有几个男人，哪里来的夫人。
  也就是这么一奇怪，陈升忘了离开，玉儿也移动两步朝里面看去。
  顾晚柠来这里本就是为了陈升，现在酒菜也吃了，戏也落幕了，她本就应该离开了。
  谁曾想，她刚告辞站起来，那位坐在他右手边的少年竟然开了口。
  顾晚柠回头，依旧用男声说道：“这位小公子，你怕是口误了，这里哪来的夫人？”
  那少年抬起头来看着她，嘴角挂着笑，“我有口误吗？夫人果然和我认识的姑娘都不一样，难怪，难怪……”
  顾晚柠更狐疑了，“难怪？难怪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着站了起来，“夫人这副模样确实让人认不出来，不过这胆子也忒大了，难道将军和左佥都御史都不管管你吗？”
  对方竟然准确地点出了她的身份，顾晚柠脸色一变，也不再用男声，“你到底是谁？”
  对方都已经了解得这么清楚了，她再伪装也没有意义。
  “我是谁，夫人很快就知道了，我这么直接说出来，夫人岂不是没了期待感。”那少年晃着头，笑得不怀好意。
  顾晚柠被他气笑了，“期待感？我都不认识你，哪来的期待感？”
  “夫人难道一点不好奇？”
  顾晚柠没有吭声，觉得这个少年真的挺诡异的，她明明伪装得很好了，这个时代很难有人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刚刚一桌坐着的可不止这位少年，还有陈升和花魁玉姑娘。
  论年纪，陈升比他大，论阅历，玉姑娘应该比他更多。
  但是陈升和玉姑娘都没有发现，偏偏被他发现了。
  “你在想我怎么看出来的？”少年一句话戳穿了她的想法。
  顾晚柠回神，盯着他，笑了一声，“错了，我在想你什么身份。”
  “是吗？那你猜猜我什么身份。”那少年笑呵呵的，但说完这句话，就让人去将门关上，直接将陈升和玉姑娘的目光阻挡。
  “现在没了旁人，我们可以好好说会儿话了。”少年重新坐了回去，还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顾晚柠也坐回去。
  顾晚柠对他确实有些好奇，迟疑了一下，撩开衣袍坐了回去，在对方的目光下开了口，“你身份尊贵，但并不是皇子……”
  少年笑了笑，“为什么我不能是皇子？”
  顾晚柠嘴角微微一扬，“因为皇子我都见过，没见过你。”
  少年一愣，继而又笑了，“原来如此，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身份？”
  少年有些顽皮地眨了眨眼睛，盯着顾晚柠，明显带着几分趣味。
  “你是皇亲贵戚。”她微笑，语气却笃定。
  少年脸上的玩味消失了两分，然后坐直身体，低头打量自己，然后才抬头看她，“你怎么看出来的？从我的衣着？”
  顾晚柠眼底一丝光芒，也带着两分玩味，“这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那还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少年好奇第眨巴着眼睛。
  “从你刚刚的回答看出来的。”
  “什么？”少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被她给套路了，忍不住笑起来，“妙！夫人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顾晚柠将腿放下来，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倾斜在靠背上，“现在轮到公子说说看，我哪里露了破绽？”
  少年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他这个动作一做，顾晚柠就明白了，对方是看到她没有喉结知道她是个女人的。
  她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个年代很少有人能伪装得像她这么像的，加上现在是冬天，衣服很高，几乎可以遮住喉咙，只要没有人盯着仔细看，都不会看出破绽。
  偏偏她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人，竟然还真的盯着她的喉咙看。
  “就算你知道我们不是男人，那你怎么知道我具体身份的？”
  她很确定此前根本没见过这么一个少年，少年就算认识她，见过她之前的模样，但是她现在可是伪装过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从他现在的模样联想到她原来的模样。
  少年翘起一边的嘴角，显得有些玩世不恭，“这有什么难的？易容而已，我也会呀！你的五官又没有改变，只是眉毛粗了，皮肤黑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对你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多……”
  这话就显得奇怪了，顾晚柠微微蹙眉，“你这话何意？”
  少年似乎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咳嗽了一声，坐直了身体，“总之，我认识你，才把你认出来的，就这么简单。”
  顾晚柠听他说话，看了他两眼就站了起来。
  那小公子见她起身，忙收了笑，“你要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顾晚柠侧目瞥他一眼，“你要是无聊，可以回家找你爹娘聊天，我得回家了。”
  说完，顾晚柠就带着红珠和红玉朝门外走去。
  那小公子见状，忙追了上来，“等等，等等……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再聊聊吧。”
  他似乎真的对顾晚柠十分好奇，盯着她的侧脸看，然后在旁边问个不停。
  “你知不知道，你来这里的事情要是被捅出去，估计连司将军和白大人都会被朝中那些老顽固参一本。
  顾晚柠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扭头看他，“这件事天知地知，我知你知，若是真有人参了我相公，那么，一定是你说出去的。”
  小公子一噎，“我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怎么能说是我呢？”
  “你看到了，我进来这么久，谁看出来了？”
  小公子又被噎了一下，顾晚柠见他说不出话来，笑了笑，推门走了出去。
  令她没想到的是，陈升和玉姑娘竟然还没走，就站在门前的台阶下面。
  顾晚柠扫了两人一眼，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而陈升却追了上来，就跟在红珠和红玉的身后。
  红玉见他一直跟着，忍不住回头骂了一句，“你干什么跟着我们，还不快回去陪你的玉姑娘。”
  第400章 总要有个了结
  红玉骂完，陈升的脸色也不太好，但是没有和红玉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红珠，“红珠，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他怪自己眼拙，之前因为顾晚柠的气势太足，加上举头投足完全不像个女人，他根本没怀疑过，而且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对于红珠只是扫过一眼，根本没仔细打量。
  现在仔细一看，脸明明还是那张脸，只是皮肤变得黑沉，眉毛变粗了几分，让人乍看之下觉得是个男人，但不会去细究她的五官。
  陈升就是这样，没有怀疑过红珠的身份，也没有仔细打量，以至于没有将人给认出来。
  他期盼地盯着红珠的背影，终于见到红柱转过头来，陈升有些高兴，“红珠……”
  “这位公子，我们似乎不熟。”
  玉姑娘就站在陈升身后不远的地方，自然也看到陈升追上去的一幕，听到两人的对话，她的鹅蛋脸都皱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熟？你忘了之前我和你说过什么？”
  “公子和我是说了一些话，但我并未答应公子什么，何况，公子另有红粉知己，既然如此，红珠也不好夺人所爱，那就成人之美吧！”
  陈升无比后悔今日为何要来这里，当他觉得男人出入这种场合也并非罪大恶极，只要他下定决心断绝了和玉儿的关系，红珠一定会原谅他的。
  刚刚在外面站那片刻，他心里就一直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否认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不止亲眼见了，还亲耳听到了。
  想了半天，他决定不狡辩，但是要表明态度。
  玉儿是漂亮，但这地方的女子若是娶回家，只会让他背上一生的笑话，何况和前途比起来，玉儿的美貌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是个妓子，将来他要是飞黄腾达，想要什么身家清白的漂亮姑娘都能得到。
  他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红珠，是我错了，不应该在读书烦闷的时候来这种地方，但是你可以去问，我来这里的次数很少，我是存心想要娶你的。”
  这话说出口，别说红珠了，就连后面站着的玉姑娘都变了脸色。
  红珠被他气笑了，“陈公子，此前我还觉得你是个品格不错的男子，红珠若是嫁给你也是高攀，可是现在，我瞧不起你。”
  陈升因为她的话，脸色变得阵青阵红，“红珠，我只是来此喝喝酒，来的次数很少，你若是换个男人嫁，你能保证他一定不来这种地方吗？”
  红珠被他这句话气得说不出话来，股晚柠伸手将她拉到了身后，上前一步，“你的问题，我来回答。”
  陈升说话的时候，其实注意力放了一大半在顾晚柠身上，毕竟他要娶红珠，最大的原因是她在顾晚柠身边伺候。
  见她开口，陈升略有些惶恐，忙垂了头，恭敬地行了一礼，“夫人……”
  顾晚柠摆手，“本夫人怕是承受不起，我就两点。”
  陈升依旧恭敬地弯着腰，“夫人请讲。”
  顾晚柠目光在陈升身上一扫，更加觉得这男人能屈能伸，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让人难有好感。
  “一，你娶红珠目的不蠢，二，你和玉姑娘关系不寻常，你也别和我说什么男人逢场作戏，男人逢场作戏到要花魁赎身嫁的，怕也是仅有的，这两点任意一点，我都不同意红珠嫁给你，何况你还占了两点。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红珠的终生大事，还是要她自己决定。”
  说着，她转身看向身后的红珠，红珠脸上丝毫没有眷恋，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陈升一眼，就开口道：“夫人，我不愿意嫁。”
  顾晚柠听完，笑着转头看向陈升，“你听到了？”
  陈升却不肯死心，“红珠，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回头再仔细想想，再和你父母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