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作者:折州      更新:2021-10-12 22:05      字数:4431
  时倦哦了一声:说完了?
  学长
  时倦透过落地窗,恰好病房里的人对上偷偷朝这边看的视线。
  对方一顿之后,瞬间移开目光。
  他道: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先挂电话了。
  等等!对方明显油盐不进,南婉心里一慌,急急地叫住他,好,晚上就晚上,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可千万要来!
  嗯。
  掐断通话,时倦回到病房,将被拉到病床上的透明输液管勾下来:打针的时候不要乱动。
  苏惟宁沉默地看着,在对方即将离开的时候,抓住了对方的袖子:你要跟谁见面?
  南婉。
  为什么跟她?
  因为网上的事。时倦道,可能是想让我出面帮她作证。
  这些天微博上闹得腥风血雨,苏惟宁受伤住院不需要工作,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唯一打发时间的工具就是手机,自然也有关注。
  他闻言,忍不住皱眉:非要过去?直接电话里解决不行吗?
  她一定要跟我当面说。时倦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抽回衣袖,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针管。
  又回血了。
  他索性坐在床沿上,也没松手,就那么握着,看着软管里的血重新涌回去:大概她手上有证明《陷落》就是我写出来的直接证据。
  苏惟宁一愣:为什么?
  证明我才是原作者,再给我和她之间胡诌一个较为亲密的关系,表示我是和她一起写的那首歌,属于共同创作。时倦随意地道,至于那个证据,估计是带时间日期的录音录像之类的东西。
  苏惟宁还想说什么。
  时倦却直接道:我晚上出去一趟,你不要乱跑。
  我
  也不要跟着我。时倦没什么表情,让我发现,我以后就不来了。
  最后这句正中死穴。
  苏惟宁抿了抿唇,一双黑眸安静地注视他,片刻后,又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厚厚的石膏,肩膀耷拉着。
  他小声地应道:哦。
  看着失落又委屈。
  时倦看着他这幅模样,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松开手,握了握对方的指尖:我尽量早点回来。
  **
  系统直到傍晚时倦跟南婉见面时,才重新活过来。
  也顺便目睹了自家宿主对事情的预判能力。
  我半个月前去找学长的时候,每次都有开手机录像,录下了那半个月创作《陷落》,从开始到成型的全过程。
  这是南婉见到时倦后说的第一句话。
  只要拿给大家看,那么大家就都知道学长你并不是抄袭了。
  时倦:你要我做什么?
  南婉微微一笑:很简单,到时候我会再录一条视频,你只要说我和你其实是情侣关系,相互之间不会隐瞒,那首歌是我们共同创作的,这样学长你身上背负的抄袭名头自然就没有了,怎么样?
  南婉都想清楚了。
  那位句号大神的粉丝实在太疯狂,只要对方咬死了丢谱子的事,她根本无处说理。
  没人会相信拥有那种音乐能力的人会碰瓷她一个毫无名气的学生。
  除非她能给自己发的那首曲子一个合理的来处。
  视频的事是真的,当初她打定主意偷曲谱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才录下了那些天时倦的创作过程,偷偷存在家里,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哪怕是同学,在创作时也多少会对旁人有戒心;只有情侣,关系才能密切到不分你我,毫无防备地同对方分享自己的灵感。
  录像中的主人公是时倦,只能证明那首曲子是时倦写出来的,却无力证明她的参与度。让时倦撒这一个谎,将她那时发的谱子盖上共同创作的章,她身上剽窃的污名自然就不成立了。
  唯一的缺陷大约就是当初在学校里,她曾经骗过其他人说时倦抄袭她。
  可是没关系。
  反正学校里都是一群容易被人带跑的蠢货,只要到时候再编一个谎,说他们那几天闹矛盾她一气之下口不择言,再撒个娇装个可怜,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至于微博上无缘无故害她至此的那个人,自然也会面临舆论铺天盖地的反扑。
  他曾经被捧得多高,真相揭露后,就会被那些真心爱过他的粉丝骂得有多惨。
  大神?
  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16 13:10:36~20210217 14:3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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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南婉本来就是专业学生, 自然也知晓那位句神站得有多高。
  那样的乐理天赋,她不是没有过嫉妒的。
  凭什么?
  凭什么有的人需要花十天半个月去将一首歌练至熟悉,努力半辈子都只能籍籍无名;而有的人面对陌生的曲子单单听一遍就能默写出来, 看一遍就能用同样的乐器弹奏得分毫不差,甚至可能随意谱写的一首歌, 就能达到其他人只能仰望的高度?!
  句神是这样,时倦也是这样。
  明明都是人。
  他们凭什么?
  只要一想到对方接下来会因为自己, 从神坛跌落至泥地, 南婉就忍不住兴奋。
  那种快感几乎要赶上她心里的怨恨。
  南婉舔了舔唇,道:学长,想好了么?只要录一个视频,承认我们的关系, 你就不需要再被大家说抄袭了。这么些天,我听说都有媒体把电话打到你手机上了,你肯定也不好受吧?
  时倦听着:我本来也没抄袭。
  南婉笑着道:学长,现在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就算你没有, 你有什么证据?
  在她眼里,时倦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与外界完全脱节,心理还不正常的人。
  当初面对污蔑,就连反抗都不会。
  她道:想得怎么样?只要你对着镜头说几句话,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我们
  时倦问:录像你带在身上吗?
  南婉只当他同意了:当然,不过你得先按我说的把该说的话录下来, 我就
  时倦抬起手,直接击在她的后颈。
  南婉眼睛一翻,当场软倒下去, 趴在咖啡厅的桌子上不动了。
  时倦拿起对方放在桌上的手机,顺手在桌上抽了张纸,裹着对方的食指解了锁,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她说的录像。
  他抬起头,朝前方那一桌唤了声:还不过来?
  前面那桌的人默默从座位间的花盆里取出新买的摄像机,又默默挪过来。
  正是当初在医院里碰到那位被时倦摔了摄像机的狗仔。
  他蹲在地上,仰头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南婉,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这是
  晕过去了,没什么事。
  你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动手?
  方便。
  狗仔咽了口口水: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听到这些?
  嗯。
  为什么是我?
  你拍到的有关苏惟宁的镜头都被我删了。时倦用倍速浏览了一遍录像内容,可这是你的工作,我插手,算是欠你一条新闻爆料。
  现在还你一条。
  狗仔听着,忽然怔住。
  很难说那一刻他是什么感觉。
  当狗仔说得好听是新闻工作者,说得难题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跟踪狂,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看得起自己的职业。
  可偏偏还有人说:这是你的工作。
  而不是理所当然地给他贴上高低贵贱的标签。
  时倦将录像看到底,又把进度条拖到最开始,这才将手机屏幕对准地上的狗仔:拍吧。
  好。
  将东西录好,时倦将手机恢复原样,重新放回南婉面前,站起身:你留在这里看着,等她醒来再走。
  狗仔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她醒来自己不就走了?为什么要留下来?
  女孩子一个人在公共场合睡着,容易遭贼或猥亵犯。
  时倦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朝他颔首: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
  当晚,一条名为活久见,且看千年白莲花如何上演现代宫心计!微博出现在网络上。
  发布人先是用一长串感叹号表达了自己的惊讶,接着将当初在中央音院校园论坛闹得沸沸扬扬的南婉被抄袭一事的链接贴了上来,简单总结完了前情提要,铺垫好一切,顺便渲染了一波网友们惩恶扬善的情绪,最后还十分大喇喇地留下了但是两个字。
  因为句号大神的影响,如今抄袭两个字几乎成了众人的敏感点,原本还只是在校内的新闻一下子被转发得飘了红。
  但因为那最后转折意味十足的关联词,网友们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开骂,纷纷留言催促博主把后续放出来。
  博主人狠话不多,直接将拍摄到的南婉与时倦见面的全部谈话内容,手机里的创作过程录像,直接发布上来,置顶挂在主页上。
  毫无疑问,网络再次炸了。
  卧槽?
  看完了,太坏了吧。
  就知道熬夜一定会有回报,看我蹲到了多大一个瓜!
  深夜果然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蹦跶了,这波操作真的可以,大晚上的给我恶心吐了。
  隔着屏幕惊呆了,那个女的这一通下来,别人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吧!
  那个被冤枉的男生也太惨了吧!哪怕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那些污蔑他冷暴力他造成的伤害都已经存在,他却除了拿回一个原本就应该清白的名声,什么都得不到?!
  虽然但是,那个女的为什么不抄别人,偏偏盯着他不放?
  楼上受害者有罪论又来了,呕了。
  话说,就我觉得这事儿好强的一股既视感吗?
  太强了好吗,爱可提,指名句神。
  句神当初亲口说了丢失了一张名叫《陷落》的谱子,刚好就是南婉捡到发到网上还火了的那张。而现在,南婉发的那首《陷落》是抄袭同校同学的已经实锤了吧。
  锤得不能再锤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句神会说那首曲子是他的?
  救命,我房子是不是要塌了?
  我不要啊啊啊!!!
  不是我难得那么喜欢一个人,特么这才几天就给我搞出污蔑这种事?!
  楼上的先冷静,我以为都是《陷落》的作者,都是半个月前歌被人偷了,都是男生,都是音乐天才,这几个元素加起来,大家第一个想到的答案,不应该和我一样是那个吗?
  等的就是你们这个问题,我想说好久了,那位男生的声音,和句神真的好像啊,都苏得我合不拢腿!
  我好像知道你们想到的那个可能是什么了,艹,我写文也写不出这样的反转。
  把好像去掉,刚刚拿着句神的音频和录像里那位男生的声音用软件解码了音色,刨除二次录音造成的影响,对比结果维持在误差范围内。
  我以为这是个虐文剧本,可结果是个爽文剧本??
  突然就很好奇那个南婉看到这一条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都不说了,句神永远的神!!
  **
  网上闹得腥风血雨,似乎都和现实中的主人公没什么关系。
  因为时倦回到医院,就遇到一件更麻烦的事。
  至少于他而言,比应付南婉要麻烦。
  天色擦黑,时倦推开病房门,就看见苏惟宁坐在病床上,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苏惟宁先是一怔,而后赶忙将耳机扯下来,接着去关手机:你,你回来了?
  时倦看着他的动作,眼明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因为刚刚的牵扯,苏惟宁手背上被细细的针头一撅,成功地青紫了一片斑驳。
  针头方向歪了,药液却没有停下,反倒在他手背的皮肤下渐渐鼓起了一个极浅的包。
  幸运的是,没流血。
  时倦没有松手,直接按下床头的急救铃。
  换药的护士来了又去,将歪了的针头□□,换了支新的。
  药液还没输完,若是别人,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换一只手输。
  可惜苏惟宁另一只手此刻还打着石膏,小护士下手无能,只得在他裸露的那只手上换了跟血管,重新扎了一次。
  时倦站在一旁,用棉签帮他按着原本的针孔,道:我不是说了,打针的时候不要乱动?
  苏惟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蔫了似的低下头:知道了。
  时倦看着他这幅模样:出什么事了?
  苏惟宁沉默了半晌:没什么。
  时倦捏着棉签撤离开,见对方的手背愈合得差不多了,方才把棉签一扔,也没追问,直接捡起床上被丢到一旁的手机。
  诶,等等苏惟宁下意识想要拿回来。
  时倦却直接将屏幕对准他:解锁,现在。
  一般来说,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基本就等同于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