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衙门内,官吏被惊醒。跑去喊青天大老爷。
    “大人!大人!有人击鼓。咱们何时升堂?”
    知府正在酣睡。被吵醒后他黑着脸开门。
    “催什么催!”
    “你怎么办事的?现在看看是什么时辰!”
    “让她等着!”
    官吏吓得不行。
    “是,小的错了,小的下回定然不会如此莽撞,什么都没有大人你歇息重要。”
    知府见他还算识趣,冷冷哼了一声。
    “下去吧。”
    “把人安排去偏堂喝茶,就说本官忙晚些再过去。注意说话措辞。不要坏了衙门的名声。”
    官吏:“是。”
    知府点头,正要睡回笼觉时,他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谁在含冤?”
    官吏低下头:“太子妃。”
    知府倏然站过头。
    “你说谁?”
    “就慕家大小姐,即将嫁入东宫的太子妃。”
    “宽衣!给本官宽衣!”
    知府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是死人啊!不会早点说?衙门的规矩是有人击鼓,本官就得处理。去的晚了,要是礼数不周到惹的她不喜了,你让殿下怎么想?”
    他匆匆忙忙去见慕梓寒。
    小姑娘今日异常憔悴。
    可眼神坚定,无人可摧。
    “慕小姐,您今日是……”
    “知府大人,我今日来此,是求您主持公道的。”
    知府连忙说:“您说,您说。”
    慕梓寒:“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她敲鼓时,就引来不少人驻足。
    这会儿衙门外头引来不少人。
    他们正觉得奇怪,这慕小姐命好,会有什么冤情需要来这里?
    就在他们猜测时,那一身素衣的姑娘,提起裙摆重重跪下。
    嗓音是说不出来的冷清。
    “民女五品通政司参议慕政之女慕梓寒,今日状告继母卢艳蛇蝎心肠,买通稳婆,大夫。为一己之私,害母亲柳氏提前发动,血崩而亡。”
    “而这一切,是慕政授意指示。”
    “如此卑鄙无耻小人。”
    她掷地有声。
    “恳请大人,秉公执法。”
    第91章 我和哥哥的丧母之痛,你拿什么赔?
    衙门公堂正前方摆着一座‘海水朝日’图。官吏用棍子富有节奏敲击地面。
    正式开堂。
    她方才的一番话,足够让人瞠目结舌。
    前段时间,慕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原来只是一盘开胃菜。
    不过,慕家小姐,也的确狠。
    竟然状告父亲。
    一定是他们听错了。
    权贵手里谁没几条人命,可天子脚下,来告状申冤的杀人案情,知府是要重视的。何况眼前的人身份不简单,他更不敢懈怠。
    “这……”
    知府大人擦擦额间的汗,确认:“状告慕政?”
    慕梓寒:“是。”
    众人哗然。
    可慕梓寒没有给他们缓解的时间。
    她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契。
    “卢艳原先是青楼里头卖唱的,慕政为其赎身,我母亲柳氏不满卢艳出身,遂不同意她进门。”
    绝非善妒。
    “慕政舍不得卢艳,背着我母亲将她养在外头的艳月斋。后生下女慕如月,艳月斋就是据她母女二人名字所取。”
    “这是艳月斋的地契,契纸上的户主就是卢艳。”
    官吏接过,递给知府。
    “这是物证,”
    “我母亲柳氏嫁于慕政,娘家因饥荒南迁,此后断了联系,母亲一直托关系四处找寻。在怀我八个月时,收到来自艳月斋的一封信,说知晓外祖一家的住址,阿娘前去便告知。”
    柳氏太想念亲人了。
    想到精神失常。
    她怕闹饥荒时,柳家一家无人撑过去。彻底阴阳相隔。
    明明这封信很可疑,是引她入局。
    可她顾不了太多。
    “那时我母亲怀有八个月的身孕。”
    “她匆匆去了艳月斋,谁曾想撞到慕政和卢艳在院子里白日宣淫,慕政口口声声还不忘贬低我母亲是农户出身,是大字不识的粗鄙之妇!同样不忘夸赞和他苟且的卢艳,会插花品茶,能为他红袖添香,我母亲不配为慕家主母,只是他休不得。”
    慕梓寒说到这里,遍体生寒。
    柳氏为了慕政,放弃了一切,到头来却落得这个下场。
    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提前早产。
    这是卢艳的目的。
    “母亲生产之际,她身边的伺候的奴才却被命令在屋外不得入内。大夫是卢艳的人,稳婆也是卢艳的人。”
    “卢艳不满外室身份,对我母亲怀恨在心,又因慕政三番四次的暗中挑唆,于端漠二十八年秋,害的我母亲早产。买通大夫和稳婆。”
    “一碗下了料的药下去,母亲生下我血崩而亡。”
    知府:……
    他觉得慕政有病。
    能生下慕衍和慕梓寒的妇人,哪里会差?
    好好的夫人不要,非要一个不正经青楼出身的女人。
    品茶插花附庸风雅!
    也就慕政会当个宝!
    外头的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所以,先夫人柳氏是被一个外室害死的?”
    “什么啊,慕小姐说的很清楚了,背后指使人是慕政,真恶心,他还为了彰显深情多次缅怀亡妻。要真过不下去,不能休妻和离便是,何必如此糟践人!”
    “荒唐,柳氏死因竟是这般,那为何慕家上下说慕小姐克母?”
    “克母?要我看慕小姐命好着呢,不然灵通寺的妙影大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说慕小姐和殿下般配。”
    “是啊,婚事定下来没多久,殿下就醒了。”
    ‘砰’的一声,知府敲响惊堂木。
    “肃静!”
    人群的声音很快静了下来。
    知府按照规矩行事:“来人,传被告慕政,卢艳。”
    慕梓寒淡淡道:“大人,卢艳正关在慕家柴房。”
    说完,她又取出认罪书。
    “这是物证,大夫和稳婆已签字画押承认罪名,他们人就在外头,大人可要审问?”
    知府看了认罪书,心里已经有了数:“把人带进来。”
    慕梓寒神情冷漠,继续道:“母亲柳氏嫁给慕政时,他只是个寻常书生,一无功名二家境贫寒,母亲从未有过怨言,操持家务,孝敬公婆。未犯七出之条,”
    “我朝律法曾言,三种情况不能休妻,一为公婆守丧三年不得休,二嫁夫是贫穷,陪着他飞黄腾达时不可休,三妻子失去娘家,无所依仗不可休。”
    当初外祖一家断了联系。三不休中柳氏的情况全都满足。
    “她休不了我娘,又不愿和离,无非是为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