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之前太后的红疹,你们束手无策,开的药更是半点不见好转,成了那副模样,如今又张嘴让朕恕罪?这太医院难不成养了一群废物?”
    他怒到极致。
    可也清楚,要是太医都治不好,只怕没人能治好太后了。
    脸有面纱遮也就罢了,身上那味可怎么遮?
    难不成一辈子都待在慈宁宫了?
    他身为儿子,实在难受。
    等太医们又被骂了好几句从偏殿出来,个个吓得腿软。
    张太医七十高龄了,是蒙时扶着走路的。
    张太医叹气。
    “年纪大了,有些事力不从心,行医多年,自认医术不说精湛,也少有人能及,可这几日却……”
    “也不知怎么了,我这心里总是突突的厉害。总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会有事发生。”
    蒙时:……
    你的心突对了。
    以后慈宁宫的热闹不会少
    但念及张太医到底是个老骨头了。他很体贴道:“别人和你一般年纪,早在家里含饴弄孙了,我看您就该歇歇,整日整日的忙,身子可吃不消。”
    “蒙时,你自幼跟随你祖父摸索疑难杂症,这件事你怎么看?”
    蒙时能怎么看。
    毒都是他下的。
    后面还会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就连他都不知道下一个是什么。也不知是什么症状。
    他有些得意,真不愧是他!
    还没有解药!谁让他这人还有个毛病,只会制毒,不会解毒。
    “若我祖父还在,他应该有头绪,可我……”
    蒙时为难:“可惜祖父的本事,我也只学了四五成。”
    他给出一个小提示:“你们看,可不可能是中毒?”
    很快有人摇头:“绝不可能。”
    “对啊,若是中毒,我等怎么会察觉不出来?也没人能胆大包天给太后下毒啊,这是不要命了吗?”
    那么,答案只有两个。
    太后往前重重,对太子那般不待见,人在做天在看,这是老天的惩罚。
    第二个就是。
    她真的拉了,没准床上很多,但是死不承认。
    端漠皇又特地见了周璟。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周璟将先前殿外和周煜说的,又说了一遍。
    端漠皇将玉扳指捏成了两瓣。
    他深深看了眼周璟,威严的帝王最后叹了口气:“你回去吧。”
    周璟恭敬的离开,转身后,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最后消失。
    慕梓寒和邵阳就在外面等着。邵阳敏感的察觉出小姑娘的不对劲。她一直都在失神,和她说话,也格外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是谁给你气受了?”
    总不可能是她娇弱的皇弟吧。
    邵阳清了清嗓子:“本宫知道,皇弟让你去淮南侯爵府赴宴的事,他所行无非是为了周煜给淮南侯府面子,你以为是为了淮萱不成?”
    “那淮萱是对皇弟心怀不轨,可她算个什么东西?皇弟更从没多看她一眼,如今人都是你的了,你还吃什么醋?”
    慕梓寒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等见到搀着王太医的蒙时后,她突然跑过去。
    “太子妃,您是有事吗?”
    慕梓寒听到自己问:“你说过殿下不能动用内力?若他使用内力会如何?”
    “什么?殿下使用内力了?”
    “没,只是我不放心,想要问问清楚。”
    蒙时松了口气。
    “殿下上回元气大伤后,已是坏了根本,我已施针封了他的穴道,除非强行冲破。”
    说着,他道:“上回强行冲破的情况,险些命悬一线,您也是晓得的。”
    所以,一个走几步路就虚的男人,只用手指轻轻一点,就有那么大的劲儿?
    那晚,他抱着她回房,可都是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慕梓寒抿了抿唇。
    是啊,踉踉跄跄了一路,不是都没摔成吗?
    邵阳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又挂念周璟,欣慰的点了点头。
    周璟出来后,几人朝宫道往外走。
    “刑部既然抓了人,父皇可有和你说了什么?”
    周璟轻飘飘道:“不曾?”
    邵阳皱眉:“不应该啊,难不成还没出结果?”
    周璟嗤之以鼻。
    还能是什么?
    当然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为他做主的人,选择了包庇。
    得不到有用的信息,邵阳在宫门口就和他们分开了。
    这时候,就见楚王手里拿着粗棍,怒气冲冲往里面去。
    周璟挑了挑眉,嘴角露出诡异的弧度。
    正要和身边人说什么,就见慕梓寒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
    周璟停下脚步。身后的人没察觉,就撞了上来。
    他失笑:“怎么呆成这样?”
    他语气不太正经:“可是慈宁宫那会,将孤的太子妃给熏坏了?”
    慕梓寒没理他。
    她爬上马车,正要弯腰去车厢,光线下她皮肤白的刺眼,腰肢纤细。
    她突然回头,看向周璟。低低的问了一句
    “殿下会骗我吗?”
    第149章 甩脸色
    马车穿过闹市时,速度慢了下来。外头街道繁华似锦,商贩小卒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车内,周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怎么这般问?”
    慕梓寒嘴角噙着平日淡淡的浅笑,她温声道。
    “在慈宁宫外,我听宫妃提到太常寺卿府近日发生的事。
    “太常寺卿府的大公子娶的是清远伯府的姑娘,本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成亲也不过两年。”
    “为了科考,新妇想让他上进,求了长辈点头,一年前特地置办了一间宅院,好让他清静读书。谁也不许打扰,便是自己都很少前去。衣食住行包揽的妥妥帖帖。”
    “他却阳奉阴违,不知体贴妻子不易,转头买通了宅院的人,养起了外室,等被发现后,外室都有七个月的身子了。”
    慕梓寒语气温柔,指尖顺平先前被她攥的褶皱的帕子。
    “清远伯府虽已落魄,可祖上蒙荫实打实的爵位。清远伯夫人早年伤了身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得知此事气的登门,在太常寺卿府闹了一通,不惜惹亲家不虞,将女儿和年仅两岁的外孙带了回去,放话这件事太常寺卿府要是不给个说法,两家没完。”
    说了这么多,周璟的眉微微蹙起。
    毕竟,慕梓寒从不是个八卦的人。外面的事,只要不太波及到她,她不会在意。她只在乎自己的日子过的好不好。
    就听她低低道。
    “可见娘家有势力,舍不得女儿受苦,新妇就算受了委屈,也有人做主的。”
    慕梓寒微微抬眸。她其实也不确定。
    但周璟的伤是真的她见过,可有些事,如今细细想来,的确让人深思。
    小姑娘经不住的去想,她是不是深陷一场巨大的骗局中。
    谁都被周璟骗了。
    端漠皇,皇后,邵阳,文武百官,子民,还有她这个枕边人。
    那他也太可怕了。
    也许,周璟有苦衷。
    她嫁过来时间太短,周璟不信任她,或是担心她知道真相,会在别人面前露出马脚,也情有可原。
    慕梓寒都能理解。
    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毕竟太子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也许不少人盼着他死,那日黑衣人招招狠绝,不就是例子吗。
    她懂事,处处体贴,在照顾周璟的事情上,从没有过半分懈怠,可周璟怎么能把她当傻子。